Aldous

【修帝/蒸汽朋克pa】月光泡沫 06

*整体套用平安京本家蒸汽世界观,包括地图和背景,具体细节会有改动

*「锈金侵蚀」:是一种由内向外如金属锈蚀般的腐化症状,关于这一部分有自己胡说八道的私设

*翎:帝释天对外化形体的称呼

*或许会掺杂和风要素

*表面蒸汽朋克,本质换个方式谈恋爱→累累赘赘长篇预警⚠️


06

“阿修罗。”

阿修罗转过头,看到帝释天站在门口。他已经在窗边站了很久,说不清自己是在思考还是发呆。无月区的最后一抹颜色从西边隐匿,药店前面的这条巷弄像冰冻的藻海。


那些腐臭的、腥红的泥泞被夜色逐渐吞没,阿修罗听到从各家紧闭的门扉中传来的声音。有人在抱怨工作和饭菜,有人在大笑和打牌,有人在议论白天发生的那场事件,还有一家在哭——那是被治安员击落的住民,最后他的尸体被家人收殓,治安员则在地上躺了很久。他的眼睛一直没有合上,像一只横死的老鼠瞪视着上方狭小的天空。他的脸上停留着的骇人锈斑被收尸人用破布覆盖,他的同伴在混乱中去而复返的时候,对着地上一滩刺目的血迹兀自发呆。

治安员的衣服过于显眼,很快就被藏在窗后的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辨认出来。住民们可以容忍「流火」,好像那只是一场全民参与的嘉年华。他们冲撞,争夺,自相残杀,却不能忍受任何一种来自下城区之外的恶意。横死的治安员不会引发他们的怜悯与惧意,他们还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与他身份相仿的同伴身上。住民们在窗口大声谩骂,喊着上城区的看门狗被感染了锈金,有的人冲下楼梯向治安员挥舞手中的铁棍,没有人再去在意尸体身上奇异的血洞——没有任何一种武器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

治安员的同伴仓皇逃离,连他身上的警棍和手枪都来不及回收。


“这是治安员的手枪吗?”帝释天问。

他刚抬起手,眼前蓦地黑影一闪,手里的东西被啪嗒打落在地,紧接着被那个黑影迅速拾走了。

阿修罗瞪着他:“不要碰。”


他不清楚锈金感染的原理,本能地抗拒帝释天去触碰那些东西。那支手枪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像是一个狰狞的花纹。

“你去消毒。”阿修罗下命令。


帝释天能看到那双紧缩的赤红瞳孔,像一只亟待安抚的动物。他有些无辜:“是你把它放在门口的,”他走进房间,站在阿修罗身边,“休息一下吧,你已经站了很久。”

阿修罗闭口不言。


“你受伤了,枪伤没有那么容易恢复,你需要静养,”帝释天说,“其他的事情,明天早上再想也不会晚。”

阿修罗看了一眼自己被绷带缠绕的腿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看着帝释天,“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帝释天转过头,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毫无波澜的湖水。阿修罗在水面倾身看自己的倒影,第一次感觉那个地方是深不可测的。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帝释天。

帝释天沉默良久,说:“我不会伤害你。”

阿修罗说:“我知道。”


这种感觉和他以前失控的时候截然不同,这是无法歪曲的事实。治安员的子弹和流火在空气中肆意流窜,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腿,这让他在瞬间失去了控制——血色的「翎」从背后如火光般破骨而出,像是箭在弦上被压抑许久,终于在这一刻露出尖锐的爪牙。


阿修罗来不及去看背后茯苓一闪而过的衣角,治安员在下一秒就被「翎」贯穿。他被穿透的时候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鲜血从他身上涌出的时候浸湿地下的泥泞,把无月区染成令人作呕的颜色。

治安员的死亡没有遏止什么,所有人把它当做一场胜利的狂欢。街巷像是滚入了一锅热汤,呐喊和尖叫像是沸腾鼓噪的泡沫,把空气也煮成咕嘟咕嘟的水雾。没有人去留意究竟是谁的子弹洞穿了那名治安员,无月区没有给英雄立丰碑的习惯。


前面是无月区逼仄的住宅,后面是帝释天毫无防备的药店和慌不择路的茯苓,阿修罗莫名有种腹背受敌的恐慌。他的双眼已经无法辨清方向,情绪高涨的住民在他眼里像是幢幢鬼影,世界逐渐模糊成一片窒息的沼泽。那种近乎失明的陌生感令他的意识更加混沌,他像断线的风筝向深渊坠去。

以往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白大褂说他要死了,也许并不是危言耸听。


也许下一次,只需要一次,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也会让他永远地失去意识。他以前从未猜测过自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失控中会变成什么,也许会变成传闻中居住在藻海的怪物,阿修罗觉得那个地方未必不是一个好归宿。

但是眼下他还不想变成那种东西,这也许会毁了帝释天的店。他喜欢那间安静明亮的小卧室,还有那间田园式的小厨房。帝释天今天仍然起了个大早,摆碗碟的时候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阿修罗仍然能感觉到他如影随形的目光,如炬一般追随着自己。

他是一株植物,却学飞蛾扑火,也不怕把自己烧毁了。


阿修罗没有发现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竟想了这样多。他以为自己出现了走马灯的错觉,因为他看到街角出现一片白色的身影,正穿过枪火织就的网向他疾步而来。那个身影还有一条不太灵便的手臂,走近的时候阿修罗感觉空气中有熟悉的香味在上下翻飞。

“阿修罗!”那个人喊他。

“我要睡一会儿,”阿修罗含混不清地说,“别让茯苓看到我。”


随后阿修罗就像是陷入了一场面目全非的梦魇。肉体的疼痛间歇不断地拉扯着他趋于混沌的意识,要让他清醒地感知每一份加诸于身的痛苦。他感觉自己在挣扎,模糊间好像能看到余光里白色的若即若离的身影。直到他感觉有人从旁边握住了自己的手,那股暴虐的气息仿佛被清泉淙淙冲刷,他的肉体和灵魂好像在被一点点洗净。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第一次认为自己在一点点活过来,而不是一点点死去。

阿修罗闻到熟悉的气味,他语无伦次:“帝释天?”

那个人回应他:“别怕,阿修罗。”



“帝释天先生!”

苍耳站在门口,一脸惊魂未定。

帝释天和阿修罗坐在餐桌边,看样子像是刚用完晚餐。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阿修罗起身收拾碗碟,眼神落在苍耳脸上的时候,让他感觉到一阵趋于宁静的恍惚。

苍耳有些结巴:“我、我听说这里发生了……”下城区发生什么都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他在住民们的议论中听到了熟悉的街道。天已经黑了,他一路跑过来的时候,看不清脚下粘腻的东西是泥土还是鲜血,直到帝释天店内的灯光照亮玻璃门上的裂口,“……发生什么了吗?”


看着他俩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这只是帝释天早上出门一头撞碎了玻璃的意外。苍耳茫然地倒退一步,打量帝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店面:“啊。”

墙上像青色墨水一样流淌的藤蔓不见了,砖面上还有难看的痕迹。他见过帝释天照料这些植物的样子,好像那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家人。但是现在它们杳无踪迹,帝释天看上去竟然没有那么难过:“吃饭了吗,苍耳?”

帝释天的手臂还是老样子,阿修罗的腿似乎也有些异样。他下意识地望向帝释天,看到对方冲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苍耳挠了挠脖子说:“……还没吃。”他本来是想来看看茯苓,但是她似乎已经被父母接回家了。阿修罗从厨房出来,把一个盘子放在了桌上:“做了一些煎肉卷。”

肉香迅速地在漫漶的光线中四散开来,苍耳察觉到难以抑制的饥饿:“谢谢您。”

他拉开椅子坐下,帝释天用指尖推过来一杯茶。苍耳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阿修罗头也不回地说:“现在不早了,茶叶会影响睡眠。”

帝释天双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好的,那我们喝一点酒。”

阿修罗:“?”

苍耳噤声不敢说话。


他其实不排斥这种沉默,眼前两个看似孤言寡语的人显然没有丝毫恶意。阿修罗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苍耳觉得他整个人疲惫又放松,好像有什么接近死亡的负面情绪被无声地化解了,甚至连发带的形状都是整洁完好的。他咬着肉卷,口齿不清:“阿修罗先生,这个煎肉很好吃。”

帝释天察觉到什么:“你知道这是阿修罗做的?”

苍耳:“……?”

帝释天沉默数秒,说:“我做饭的味道是不是非常差?”

苍耳停止了咀嚼肉卷的动作。

“帝释天,”他听到阿修罗说,“清洁剂在哪里?”


帝释天起身进了厨房。苍耳看着他把近在咫尺的瓶子递给阿修罗,两个人并肩站在那里看着一水池泡沫的样子,像一幅色泽温暖的油画。

背影似乎能将阿修罗腿上的异常看得更加清楚——他换了条宽松的长裤,看起来像是新买的,但是隐隐有血渍渗出布面,形成星星点点的纹路。苍耳吃一口看一眼,冷不防被阿修罗叫住名字:“苍耳。”

苍耳来不及咽下嘴里的东西,对着阿修罗的背影点了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阿修罗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茯苓的鞋子落在这里了,”阿修罗说,“你跑一趟,去还给她吧。”

苍耳愣愣地:“哦,好。”

他突然感觉肉卷食之无味,坐在原地嚼蜡般吃掉了最后一口。起身的动作仿佛回魂,阿修罗暗自回头打量了一眼,被帝释天捉住现行:“阿修罗,你在担心。”

阿修罗沉默半晌,别别扭扭地露出一种生疏的坦白:“难免有一些。”


毕竟茯苓不是大街上擦肩而过的小毛孩,他头上的发带还是小姑娘从自己的妆奁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她对阿修罗带着崇敬的亲昵,而这种毫无猜忌的信任或许在这一场骚动之后便荡然无存了。

帝释天管“那个东西”叫「翎」,他说很像飞鸟振翅的长羽。虽然同肉体紧紧贴合在一起,但是似乎总有一天要从这具躯壳上飞脱而去。它看起来处处受制,但是比任何东西都要自由。

见过「翎」的成年人都会吓得六神无主,更何况茯苓只是一个从未出过无月区的小姑娘,她见过最超乎常识的东西应该就是帝释天做的饭。


估计吓得够呛,跑的时候还掉了一只鞋子。阿修罗本以为帝释天会去安抚小姑娘,没想到这人头也不回地把自己搬进了玄关,还干脆利落地挂上了门锁,阿修罗恍惚间产生被人绑架的错觉:“帝释天,你要干什么?”

血红色的「翎」还在肆意翻飞,他看着其中一只蓦地穿透了大门,玻璃碴裂开的时候像是无数凛冽的水珠,阿修罗看到其中一片划破了帝释天的右脸。鲜红的液体落在阿修罗脸上的时候,他好像被烫到了。帝释天对这点伤口恍若未觉,阿修罗神思混沌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帝释天,你的左手……”


他越清醒,肉体和意识的撕咬就越清晰,整个人几乎是加速地颓败下去,帝释天险些扶不住他。阿修罗不知道他们从玄关到内厅花了多长时间,他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一道血污干涸的拖曳长痕。帝释天坐在旁边。他这个时候才像个医生,取下似乎架了很久的单片镜,那道注视自己的目光好像一直延伸到阿修罗混沌的昏睡里。


阿修罗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他觉得体内有另一种物质在无声地流淌和生长,那并不令人排斥,而是像另一段温和的脉络,在恪尽职守地滋养自己。

他在那一瞬间险些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直到帝释天说要给他准备晚餐,他追在后面看到地上茯苓掉落的鞋子——只有一只,孤苦无依地滚落在地,无声地叫嚣着当时的惊慌失措。


帝释天总是能够看透他的心思:“茯苓很懂事。”

阿修罗把手沉在满是泡沫的水池里,半晌说:“我先帮你换药吧。”


帝释天的手臂本就还未痊愈,眼下几乎红肿恶化。阿修罗解开绷带的时候感觉世界上从未有过需要如此小心谨慎的事情:“对不起。”

帝释天作答如流:“抱歉,我听不懂。”

阿修罗:“……”

“阿修罗,”帝释天好像叹了口气,“你没有做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茯苓也不需要,无论她今天看到了什么,产生了什么想法,都不能够成为你道歉的理由。”


阿修罗沉默地停住了缠绕绷带的手。他看到灯光将自己轮廓的阴影清晰地打在帝释天肿胀的小臂上,好像在试图遮盖帝释天的伤口。他愣怔数秒,帝释天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像同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在橙黄色的光晕里各自沉思。

最后帝释天打破沉默:“还没有涂药水。”


阿修罗哦了一声,伸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忘了拿药瓶,只能起身去取。寂静的内厅里终于发出久违的足音,阿修罗看了一眼手里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泛着深浅不一的绿,也不知道配的什么药剂,但是这个颜色难免令他联想到了帝释天难以言喻的厨艺:“帝释天,这是什么药?”

帝释天支着下颌看他:“消炎药。”

阿修罗将信将疑:“在哪里配的?”

帝释天笑了:“我自己配的。”

阿修罗:“……”

他拧开木塞,凑近闻了一下。

帝释天的反应比想象中大,差点从高椅上一脚踩空:“阿修罗?!”

确实是药味。

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帝释天一副被窥破隐私慌不择路的样子还没完全收敛,阿修罗先前认为自己的猜测有些惊悚,但是眼下看来正确率似乎很高:“我看其他的药……都是做成药粉,方便储藏也卖得很好,你为什么做成药水?”

帝释天有些犹豫:“我……它的原材料不太适合做成药粉。”

“哦,”阿修罗点点头,“什么原材料啊?”


他没有抬眼看帝释天,只顾自把药水在他的伤口处细心涂匀:“我不太懂,只是觉得很特殊——你给我用的药剂也是这样的吗?”

帝释天感觉百口莫辩。

阿修罗没等到回答,也不追问,径自将绷带一丝不苟地缠好。那样漫长的细致的时间,恍惚间帝释天似乎要听不到钟表齿轮转动的声音。直到他内心防线变得像泡沫一样柔软,看着阿修罗低垂的发心,那里形成一个好看的旋。

阿修罗倏地抬起头来,说:“嗯?”

他赤红色的瞳孔观察帝释天:“还疼吗?”


帝释天觉得心底的泡沫迸裂开来,发出属于酸涩的、圆满的、陌生的声音:“……好多了,谢谢你,阿修罗。”

阿修罗点点头,低头继续为他打完最后一个结:“帝释天,我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

帝释天喉头微动。

“你是医生,你也许比我更加清楚,”阿修罗说,“我的身体,我的灵魂——说起来好笑,我自己都看不清,我就像是自己的陌生人。”

帝释天:“……”

阿修罗没有理会他的神情:“我说遇到你很高兴,这不是客套。我知道你给我用了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帝释天刚才松弛端平的双肩又下意识地绷紧。


“我只是想知道,”阿修罗收好药箱,把药水推回帝释天的手边,“你帮了我,帝释天,我不能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厅里一时之间静了很久。钟表的齿轮发出被灯光融化的静谧的转动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不过一个在等对方,一个在等自己。

良久,帝释天开口:“我不会让你死的,阿修罗。”

阿修罗感觉自己短暂地停滞了呼吸。


“我会……治好你,”帝释天抬起始终低垂的眼睛,笔直地望进阿修罗的眼底,“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但是我会治好你的。”

他说:“我用生命起誓,阿修罗,绝无反悔。”


阿修罗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不要你的生命。

为什么要治好我?

你为什么这么坚决?

我们才认识了几天?

你就这么……


他想告诉帝释天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他的人生早在「翎」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帝释天不应该滥用这样鲜活的生命去为桑榆暮景下赌注。

他最期望自己被治愈的那一刻好像已经消失很久了,多年来他就像在一座风烛残年的城墙上行走,残垣断壁一样的过往就在他身后一点点坍塌消亡。他从不回头看,因为他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而前方也是一片茫茫的空白。白大褂说他要死了,那是不需要器械测量的疼痛的实感,他想着或许这条路的终点即将来临。他不需要等到完全的空白,那样的尽头可能会令人窒息。不如就在这个意识尚存的地方永远停留,让自己的灵魂不至于在空白中流亡太久。

但是帝释天说要治好他。


阿修罗有一种把自己交到别人手里的错觉:“我可能支付不起医药费。”

帝释天笑了:“还有房租。”

这个人想把他留在这里。

阿修罗说:“或许我可以做家务来抵销。”

“还不够,”帝释天笑起来的时候还要用眼睛去锁阿修罗:“墙上的地锦——你要帮我重新种好。”

阿修罗莫名产生逆来顺受的错觉:“我没有什么经验,需要注意些什么?”

“阳光,水,”帝释天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还有时间。”

阿修罗没说话。

“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帝释天加重语气。

阿修罗满脸怀疑:“大概多久?一个月?半年?你之前那些花了多长时间?”

帝释天哽住,一时间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我不是……”

“我逗你的,”阿修罗忽而笑了,“多长时间都行。”

帝释天倏地愣住。

“在它变成你满意的样子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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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双方感情各进一步的窗户纸w

前半部分节奏有点慢、、希望没有太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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